死亡是什麽感覺？

永遠的沈睡？

研究表明，在人類死亡後心臟會立刻停止跳動，但大腦還能存活10至15秒。

所以我這是意識存活期？

我默數了15個數，但發現自己還能繼續思考下去。

難道比穿越更離譜的事情要發生了？

之後是不是就會有一個小金人或者系統、世界意識之類的來給我下達任務？

我期待地等了不知道多久，結果很失望，沒有。

我觀察了一下周圍：四周是一個漆黑一片似乎無限大的空間。

我像其中的一粒微塵，上下左右或者斜方，我可以無限制地走。

“嗚——！”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聲音出現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做出回應，可是一粒微塵怎麽能夠作出回應？

所以……至少我得是一個人。

這個概念一在我腦中出現，我就立馬發現自己生長出了四肢和身體。

眼前的黑暗好像不是黑暗，只是因為自己沒有眼睛而已。

現在，我應該可以睜開眼睛了吧。

這麽想著，我猛地張開眼，眼睛卻被長時間沒接觸到的光刺激地再次閉上。

“！”

一個人沖上來抱住我的腦袋 我感受著這個人的氣息——

是野薔薇啊……

“哇，終於醒了嗎。”

不著調的聲音夾在野薔薇的哭聲中十分明顯，我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五條悟。

熟悉的藍眼睛此刻卻充滿危險意味，他自上而下地俯看著我，晶瑩剔透的蒼藍色眼睛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怖。

我動了動身體卻發現動彈不得，“我這是怎麽了？”

“以為你死了，所以把你埋了。”五條悟笑著說，但語氣裏卻沒有一絲笑意。

我看到旁邊沒埋完的土，發現這家夥確實是想把我埋了，“雖然但是，麻煩先把我挖出來吧。”

野薔薇抽抽嗒嗒地站起來，拿過鏟子要挖土。

五條悟豎起兩根手指又快速朝上一指，我就和坑裏的土一起飛出來了。

“你幹什麽啊！”

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但看到眼睛全哭腫了的野薔薇時，又什麽埋冤都沒了。

“薔薇？”我朝小姑娘揮了揮手。

野薔薇“騰”地一下跑過來緊緊抱住我，一邊哽咽著，哭得很傷心。

“對不起啊。”我抱著她，輕輕摸著她的頭：“讓我們薔薇擔心了，對不起。”

五條悟像液體一樣擠到我們中間，“我呢？我呢？我也很難過啊！琉璃醬快點安慰我啦。”

野薔薇氣得去踢他的腳，不過當然是沒有踢到的，但這個人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過分哦，薔薇醬。”他賴進我懷裏，“我被嚇到了，要琉璃安慰才行。”

我拍了拍這位大齡兒童的頭，“小悟不怕，給你吃糖哦。”

看著白發上突兀出現的黑泥，我沈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雖然現在說這個好像有點破壞氣氛……”我推了推懷裏的大齡兒童，“我身上很臟哦。”

山林濕氣大，泥土都是潤潤的，被這樣埋進土裏，衣服早就臟的不能見人。

野薔薇一聽往身上一看，果然沾上了泥印。

“那就下山吧！”五條悟打橫把我抱起。

我看著野薔薇目瞪狗呆的眼神，急忙拍他的手，“我自己可以走啦……快放我下來！”

“不——行！”他猛地低頭，嘴唇幾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我透過他的瞳孔看見了表情慌亂的自己。

“不行。”五條悟看著我的眼睛，再次強調，“你是我抱著上來的，所以——”

“也要由我抱著下去！”

Hello？理不直氣也壯說的就是你吧！

我看到旁邊的野薔薇一臉看怪大叔的表情看著我們兩個，沾滿淚痕的臉做出這個表情格外好笑。

我投降似地捂住臉，“好好好，你快住嘴吧！”

下山，釘崎奶奶看到一身狼狽的野薔薇嚇了一跳，“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弄成這樣了？！”

“不是我啦，是……”野薔薇剛想指認罪魁禍首卻發現五條悟連帶著我都不見了。

“是什麽是，快進來洗澡！”釘崎奶奶扯著野薔薇的臉把她拉進去，“真是不讓人省心。”

我在浴室裏聽著樓下野薔薇的哀嚎，心裏說了聲抱歉。

雖然釘崎奶奶看不見自己，但是做壞事以後果然還是不想直面長輩呀，這點真的多大都改不過來……

眼睛看向門外守著的一大坨。

——感謝五條同志積極爬窗的精神！

洗完澡，我穿好衣服頂著濕發出來找吹風機。

“餵……幫我找一下啦……”看著懶洋洋地旁腿坐在旁邊的五條悟，我對他說到。

“找什麽？”

我指著自己滴水的頭發，“當然是吹風機啦。”

結果下一秒，五條悟就從身後掏出插好的吹風機，還舉起來給我看。

“……你是想找揍嗎？”我真誠發問。

五條悟露出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笑容，朝我招手到：“快過來啦，給你吹頭發哦。”

拒絕五條悟是沒用的，意識到這點的我認命地走過去。

他大張開腿，拍了拍前面的空地，“顧客大人請在這裏坐好。”

我走過去伸著腿一坐下，五條悟就盤起他的大長腿，像是把我緊緊禁錮住一樣。

“要開始了哦。”他在我耳邊輕輕說到。

我點點頭，揉了揉有些發癢的耳朵。

“嗡嗡”的吹風機聲響起，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我的身上，五條悟修長的手指輕輕撩起我的頭發，熱風在發間穿梭，暖洋洋的，很安詳。

他一邊幫我吹著頭發，還時不時幫我按摩著頭部的穴位，我愜意地閉上眼發出一聲喟嘆。

五條悟動作輕柔仔細，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

“稍微重一點也沒關系哦。”我舒服地嘟囔了一句。

本來以為他聽不見，但隨即頭上按揉著的手就重了幾分。

我被他按得迷迷糊糊就想往後倒。

五條悟見我頭發吹的差不多了，索性關上了吹風機，輕輕把我往後一攬。

鼻尖是熟悉的清冽木質雪松調香氣，我徹底睡熟。

“餵，白癡，吃——”

“噓。”

五條悟朝著進門的野薔薇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兩個人抱成一團、不分你我的模樣深深刺痛了野薔薇，她朝五條悟呲呲牙，又比了個中指，門都沒關就飛快跑出去了。

五條悟手指一指，門輕輕合攏。

蒼藍的六眼看向懷裏的少女，名為占有欲的野獸正在內心張牙舞爪地咆哮著。

——我的。

——全部都是我的！

五條悟收緊了手臂，把頭搭在少女的頸間蹭了蹭。

他不明白這感情從何而來，但當他意識到時就已經不想放手了。

在山上掙紮著爬起來時，五條悟拖著重傷的身體一塊一塊將少女破碎的身體重新聚合，帶到家入硝子這兒。

“她已經死了……”硝子這麽說。

“別那麽看著我……啊啊，幫你縫合一下身體好吧……”

把那個男人宰了，奪回天內理子的屍體後，自己卻再沒回地下室看一眼。

按掉再次響鈴的粉色手機，五條悟把手機關好，放回那件再未穿過的外套。

“餵，人在我這裏放幾天了，快點帶回去啊。”

一次任務結束後，家入硝子攔住自己這麽說到。

已經很多天了嗎？五條悟有些迷糊地想。

在回到地下室的路上，迷糊的感覺更嚴重了。

走進地下室的路是不是變長了？

伸手拉門好像門也重了很多。

“我真該把你現在的表情拍下來……”硝子這麽說著把五條悟推了進去。

身著白裙的少女靜靜睡在手術臺上。

確實是……睡著？！

五條悟猛地把頭轉向家入硝子，硝子卻聳聳肩：

“別這麽看著我，我也覺得很奇怪。”

“不過在拼接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帶回來的這具屍體……”

“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人類的屍體吧。”

“雖然很像，但是都是咒力物化出來的呢。”

家入硝子看向沈睡著的少女，“她是咒靈？不對，咒靈拔除後會完全消散，而她……

停止跳動的心臟卻因為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咒力開始重新跳動，巨大的傷口甚至還沒縫合好時，所有器官就開始恢覆運作……”

“磅礴的咒力加上讓人戰栗的恢覆……不，覆活能力。”

“真是可怕的一個存在啊。”

家入硝子犀利的眼神重新看向五條悟，“所以，她到底是什麽？”

“是什麽都不重要。”

五條悟走過來，抱起睡在石床上的少女，“她大概什麽時候醒？”

“不知道。”家入硝子拉著臉，“她的生命特征完全正常，如果一定要說的話，現在的她類似一個生命力旺盛的植物人？”

“可能下一秒就醒了，也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於是五條悟帶著少女回到自己的公寓。

一周……

兩周……

三周……

一個月……

五條悟像一只巨龍守護著床上的少女，但她卻從未睜眼看過一眼。

不知道野薔薇從哪裏找來了自己的電話，當質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時，五條悟像是被驚醒一樣。

“來做一個約定吧……”

“你要快點醒過來……”

五條悟把少女帶回野薔薇的身邊。

“她死了。”五條悟聽見自己這麽說。

當野薔薇哭著說要埋葬了少女時，他也只是漠然地同意了。

一鏟鏟濕潤的土被掘起，然後少女的身體被直直放下。

一捧土……兩捧土……

黑色的泥土逐漸沒過少女的腿、腰。

她怎麽還不醒呢？五條悟有些著急地想。

土沒過脖頸，終於，她睜眼了。

……

感受著懷裏溫熱的身體，五條悟將熟睡的少女放在床上，兩人相擁而睡。

微弱的月光照映著五條悟模糊不清的五官，內心貪婪的野獸正心滿意足地舔著血盆大嘴。

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刀了！

誒～騙你的

我沒刀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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